Rainbow's End 4 （巧克力奶昔 店长*猫）
05
衣服上是陌生的洗衣液味道，身上头发上也是陌生的沐浴液味道，搞得牛奶十分不自在。宿醉头还有点晕乎乎的，希望回去不要被正宇和巧克力那只狗发现才好。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我可是猫啊，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去的！牛奶悄悄把门拉开个缝儿，安安静静的，很好，说明正宇没有起床，不然屋子里一定全是巧克力黏着正宇发出的噪音。闪身进去，一抬头发现正宇和巧克力两人坐在桌子前四只眼睛盯着他。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牛奶像以前打翻东西一样下意识要溜。
“快点过来。”正宇叫住他。牛奶磨磨蹭蹭坐到桌前。
“去哪了？干什么了？怎么才回来？也联系不到你。”“你都不想想在家等你到睡不着觉的人？”面对拷问，牛奶头更疼了。
“………醒了后，我在他家。”前面喝酒的部分——隐瞒了他强吻店长的事实，倒没什么，这句话一出，正宇手里的东西直接掉下来了。
“什么都没发生！”牛奶说完有点心虚，“我意思是，他是这么说的。”
“牛奶你喝了酒还夜不归宿，已经完全过上人的生活了。”正宇没什么异议，牛奶都开始有自己的生活了，挺好。猫大不中留，肥水也没流外人田。就是辈分问题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以后是不是得对这崽子用敬语啊。
“再喝酒我就是狗！”牛奶把“狗”字咬得很重。
“喂你看不起狗么？”巧克力不干了。
“对啊！”要不然为什么骂人都说狗崽子啊。
正宇请了假去见前男友，两只窝在家里。
“丢脸死了……”牛奶摸出一个线球绕着玩。
“丢脸又不会真的死人。”
“好烦店长总是瞧不起我。”
“我看他不是瞧不起你啊。”眼睛都粘你身上了。
“不是……他总是看着我笑……”烦死了。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了？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么？”
“啊！我也不知道！就是会在意啊！……喂，你和正宇又是怎么回事？”对啊为什么会在乎他啊……牛奶一心虚，马上转移话题。
“什么事？”
“你们俩昨天肯定有什么事啊。”
“啊。我们亲了。”
牛奶反应了两秒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了。“蛤？！亲了？”
巧克力没搭话，心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俩都过夜了。
两人觉得都很没意思，从冰箱里拿了酒。
“你这是要干嘛？”
“管好你自己吧。”你俩都过夜了，做人做事还得是你啊。
“你就算为了正宇留下，之后也会消失，那样正宇就又变成孤单一个人了！还不如想办法让正宇在我们离开后也能好好生活。那个男的能让正宇幸福……”牛奶老话重提。
“这我知道！哎，牛奶，汪一声。”
“靠，现在喝酒还不是为了你？”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店长的气味很重？你们不会真的……”巧克力还是忍不住八卦。
“喂！你还真是狗啊！都说了没有了！”
“不过说起来，马上就要走了，你要拿他怎么办？”
“我反正该怎么样怎么样，不像你那么傻。”牛奶没好气地补觉去了。
06
上班对于正宇和巧克力来说当成换个场所约会，比店休还开心。牛奶不一样，宿醉过夜之后整个猫都不好了，尤其是慢慢想起来一些断片后发生的事情，比如他喝大了在店里边唱边跳女团舞把自己跳吐了。最大的问题是他是怎么被店长剥了洗干净塞被窝里的……但是在当下察觉到正宇和巧克力两个人好像更像一个整体、自己有点边缘化的情况下又不想落单，只能也硬着头皮上班。
“来了啊。”牛奶不敢和老板对视，猫在巧克力身后溜了进去，今天没有坐在平时坐的位置上而是和巧克力换了边，避免一切眼神接触。
今日店里客人很多，一上午几乎坐满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牛奶见店长朝这边过来，念叨着不要往这边过来不要往这边过来，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桌前——店长夹着个本子装模作样弯下腰问：“客人们想要点什么？”
巧克力乐了，不说话。
“……今天客人挺多啊。”牛奶硬着头皮开口。
“因为有传言说我们店里经常有两位帅哥客人，所以……”
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忙的话需要我帮忙么？”
店长若有所思，“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牛奶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这是人干的事么怎么怕什么说什么啊……“不需要就算了。”准备开溜旷工。
“别别别，你要帮我，太感谢了。”店长按住牛奶的肩膀让他别跑，顺便摸摸头，“我们牛奶真好啊。”
巧克力憋笑憋得难受，这会儿发现牛奶被店长连拍肩带摸头的也没有嫌恶的表情了呆在那儿一脸害羞，彻底绷不住了。“你还好吧？”
“闭嘴。”
“今天真的好多人，累死。”巧克力和牛奶在后面洗盘子。
“店长一定高兴坏了。”牛奶心情也开始好起来。
“欢迎光临。”正宇在外面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店长高兴的声音，“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周。”
“怎么现在才来？应该一下飞机就来找我。”
牛奶刚掀开帘子瞄一眼就见到店长亲昵地揉着一个矮个子瓜皮头男生的头发，笑得开心，当时脸就挂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店长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很不爽。那两人坐在窗前聊得十分火热，牛奶侧对着他们，不想看他们那样子还不想走开，正宇和巧克力交头接耳。
“你还是很可爱，很小只。”
“又在调侃我。”
什么可爱啊，原来你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摸头一样的夸可爱么？这边美式一做好，就被牛奶咣咣甩到了桌上，把两人吓一跳。“请慢用。”
“……谢谢您。”瓜皮头被这野蛮操作吓得大气不敢出，下意识说敬语。再一看牛奶一脸怒气，吊梢眼锐利地扫过来，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心想我没干嘛吧……
“谢谢啊。”店长很镇定，看着牛奶去工作间摔上门。“对不起对不起，”拍拍学弟的手。
“这怎么了？”正宇还不明白状况，不就是个朋友么。
“我好像能懂一点。”巧克力心想我太懂了，毕竟正宇你又是相亲又是前男友的。现在牛奶也开始了，苍天饶过谁。
牛奶在工作间偷偷掀开帘子，就看见那两个人对坐着，瓜皮头还不时搞点小动作碰碰店长衣袖之类的。店长和他聊天时表情也很认真，不像对着他，永远笑眯眯哄着的样子，永远拿他当小孩，或者干脆只当成猫。店长还对他笑成那样！牛奶气不打一处来，死死盯着那两个人。幸好瓜皮头也没呆多久，但是临走居然说了一句“呆会儿在家见”。
“好啊，好久没聚了，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店长朝他挥挥手。
“舅舅和他关系很好啊？”正宇问。
“是我高中学弟，从小住一个小区的。我要先走了，你们可以收拾吧？今天就早点关店吧。”
呵呵，这么着急去约会啊，店都不开了。牛奶在里面听了心中火起，见正宇他们去那边收拾了，从里间出来阴阳怪气：“作为店长这样真的很不称职。”
“变回挑剔的牛奶了啊……”店长看见牛奶，温柔笑着去拍他肩膀，被牛奶一下子打开手。店长面部抽动了一下，还是挂着笑容，“生气了？对不起。”
“不要那样看着我！”
“什么？”店长才感觉到牛奶是真的散发着怒气。
“别人可能喜欢你这种眼神，但是我不喜欢。”牛奶直起身子，直视着店长冷冷地说。
“我那样看你是……”“快走吧，不是约好了和后辈见面么？”店长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对所有人都像对他一样，就被牛奶无情打断。
“他都三年没回来了，而且我们的妈妈是好朋友，所以……”店长被牛奶气势逼退半步，开口想解释，看到牛奶愤怒不屑的眼神一下子觉得很没意思。这是在干什么？之前说吵架是小孩子才做的事，现在他还和牛奶这个都还没开窍的小孩闹上别扭了？“算了，干嘛和你解释这些？没劲。”说着也冷着脸走开了，还用肩膀把牛奶撞了个趔趄，摔上门去换衣服。
正宇本来还和巧克力在一边看热闹，觉得牛奶和店长化学反应拉满，谁知道后来走向不对了，赶紧过来安慰。店长穿着白衬衫走出来，脸色也很难看。
“听正宇说，你们马上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吧？走之前一起吃顿饭吧。”店长不自然地开口，说完看了牛奶一眼走了。
巧克力和牛奶大气不敢出。正宇知道了？
“真是疯了。”既然知道了就摊开聊，本来指望正宇能让巧克力跟他回去，没想到正宇居然答应巧克力“不离开”这种蠢话。牛奶后槽牙咬紧了，“太讨厌了，我讨厌你，巧克力，讨厌连巧克力都拦不住的正宇，讨厌让我困惑心烦的店长。我讨厌你们所有人。喂！看着我！”牛奶对着巧克力，巧克力不得不转过来，“你就是为了这么做才会让我跟你一起来的吧？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吧？”牛奶喉咙里干干的，“我就不该一起过来！”
牛奶夺门而出，越想越生气。正宇和巧克力变得亲密他并没有什么不适，毕竟他本来就不是特别黏主人那种猫，也明白巧克力对正宇的感情要深很多——狗就是这样，最多就是费解为什么巧克力会宁可自己消失。但是现在他们两只居然同时犯蠢，把他排除在外了，搞得牛奶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至于店长，似乎自己在他那里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尴尬困惑生气。
“对不起，不该和你生气的。”正宇在小公园找到窝在秋千上的牛奶，“没关系。谢谢你能过来找我。也不用担心巧克力，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消失。他还是小狗时遇到车祸就是因为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他因为我出事。”
“谢谢你。”牛奶已经冷静了很多，也相信正宇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牛奶，其实很会关心身边的人。”正宇想摸摸他的头，又觉得现在的牛奶是个真真正正的人了。巧克力对他的感觉有时会让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之前主宠之间的感情还是别的，牛奶却完完全全已经拥有人的感情，会因为舅舅的事犯难吃醋，彻底给拉下神坛了。
店长家里，店长和学弟两人盘腿坐在地上嗑着干果拼盘喝啤酒。学弟见店长回来时冷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哥店里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多侍应生了？之前不是一直只有你的外甥么？”
“啊，那两个孩子是他的……朋友，最近来帮帮忙。”店长想了想，“他们是我侄子养的猫狗变成人回来了”这件事实在过于科幻，干脆编个瞎话。
“都是很漂亮的孩子啊。”
“没错，他们天天呆在店里，吸引来很多女客人。开店以来生意还是第一次这么好。”
“那个脸臭臭的孩子为什么那么生气？吓我一跳——还一直在那边偷看我们。”
“啊……牛奶么？”店长摸摸下巴，抓抓头发猛喝一口，“一个小孩子，不要管他。”
学弟见他脸色都差了几分，想想那个孩子真的很漂亮，生气的样子都很帅气，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哥不要小看小孩子啊，很多事情哥你年长不在乎，小孩子不一样，他们很认真的。还是说哥就是想随便玩玩？”
“也没有，就是……小孩很麻烦。”想起牛奶油盐不进那副样子就头痛。
“说起来他也确实是哥喜欢的类型，就那种漂亮孩子。”
“呀！你不要乱说，什么喜欢的类型……不过确实很可爱就是了。”店长摸摸嘴角。“不过他快要走了……陷进去会很麻烦。”
“这样的话哥至少要和他说清楚，不然这件事卡在这儿哥大家以后都不开心。”
“呀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做事了？”店长喝干杯里的啤酒，伸手去揉学弟的瓜皮头，想了想，只是落在肩上拍了拍。
“哈哈在美国不是白混的啊。”
“嗯？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混的……”
06
牛奶选择自己先离开——猫咪在预感到自己要去世时就会自己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就算对正宇不是巧克力那种盲目的爱情，也很开心。和正宇这种感情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有的。因为过去一直被抛弃，所以无论是相信谁还是心里装着某个人都会觉得不安。大概就是这样才会一直因为那个人觉得困扰。牛奶在街上随便走着，还是走到了Royal Saloon想最后看一眼。今天休店，所以也只是看一眼就走掉了。
身后响了一声熟悉的铃，一个多月的打工生活让牛奶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店长一身私服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
“牛奶要走了，说不定会去店那边看看。舅舅要不要去等等看？”
休店日接到电话，店长没多想就过来了。幸运的是还真等到了。
“你怎么在这儿？”店长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没事，就路过。”牛奶有点不好意思。店长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今天不是不开门么？”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之前一直坐的桌子，气氛有点尴尬。
“有人要送东西过来。”随便扯谎。
“哦……”
“离开的准备都做好了么？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回来了。”
“那就是一去不回了。”店长没想到是这样，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机械重复。
“嗯。”
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牛奶说了声先走了，站起身自己准备离开，走了两步折回来。“那个，可以用那个眼神看我么？”牛奶鼓起勇气对店长说。
经常笑眯眯的店长仿佛笑不出来一样，“你不是不喜欢么？”
“就想最后再看一次。”
店长看着牛奶亮亮的眼睛，本来不太好受，却又发自内心笑了出来。真是的明明那么别扭的一个孩子，又能说出来这样直白的话来。
“啊果然心情还是会变奇怪，”牛奶心上一暖，觉得很满足，“走了……”下一秒就被店长拉过来吻住。牛奶脑袋里一下子炸开，他身上咖啡的气味他嘴唇的触感他环着自己的手臂所有的东西一下子涌进来，让他晕晕的陷在里面。原来是要闭眼的。店长离开时，牛奶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好像没办法跟你道别。”如果牛奶的愿望是最后再看一次被他注视的样子，那自己现在也没有遗憾了——不是小孩子，是对喜欢的人。
牛奶没说什么，干脆地转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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